超能力者红配绿

【13】顺便

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被物尽其用的，在使用过程中总要有些耗损，诸如吃葡萄要把籽吐出来，拉面总有一小坨要被拽掉，吸管总是没法把杯底的奶茶吸净。

诸如小松的单车，被骑着从家到学校，却只能被推着回到家，无法完成骑行的闭环。

从校门口出来，骑过两个十字路口就能看到报社的写字楼，小松会在写字楼对面的报刊亭买一瓶汽水，边喝边等轻松下班。

如果喝完了一瓶轻松还没出来，他会找点别的事做，向老板讨免费的色情杂志看，或跟来报刊亭买小卡片的小学生聊最近的卡面行情。当然，在这之前需得先续上一瓶汽水。

他曾有一次等了轻松9瓶汽水的时间，数量之所以没有更多是因为报刊亭到点关门了。

那时轻松并不知道小松在等他，直到看见路对面熟悉的身影。

那感觉挺奇妙的，街头人来车往，但他一眼就看见了小松。

鉴于小松并没有提前告知要来找他，轻松认为自己并不需要为此道歉，但小松仍旧要求轻松为他报销买汽水的钱作为补偿，并擅自决定以后这笔开销全都要由轻松支付。

小松还说，几瓶汽水就能包养一个纯情高中生，很划算吧！

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震惊，轻松全然记不起那天发生的所有事，只记得当时鬼迷心窍地觉得是很划算。

只是后来小松再也没白嫖过超过两瓶的免费汽水。

今天更是只喝到半瓶就等到了人。

小松仰头将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，把空瓶递给老板，老板回收后看了眼瓶盖，招呼他：“哎，你中奖了！”

“好，”小松笑着摆摆手，“明天来喝。”

小松骑车到路口，等轻松从对面走过来。

轻松走近，把公文包搁在单车后座上，里面装了些没处理完的资料，颇有分量。

“累死了。”

“上来，我载你。”小松说完拿起公文包，跨上单车。

轻松没动作，“骑车速度太快，很快就到了。”

路太长，让人走起来疲累，又太短，在单车后座上停留一会儿，很快就要道别。

“那怎么办，背着你走？”

轻松想了想那个画面，小松穿着校服背他，还要推单车，未免太不像话。他坐上车后座，推小松下去，说：“你推着走，不许骑。”

“那很累诶。”

“我又不重。”轻松两手拍打坐垫，状似耍赖，“你走不走？”

小松当然走。

不是久别重逢，只是每天都会发生的日常，两人也就没什么太多可说，但也不至于冷场。

小松总是主动的那一个。

“今天都做了些什么？”

“采新闻，撰写文稿。”

“还有呢？”

“嗯——”轻松努力从乏善可陈的一天中搜寻出点儿新鲜的东西，“吃了公司楼下新开的咖啡店里的欧包。

“好吃吗？”小松问他。

轻松已经忘了味道，但记得大概是个不好不坏的水平，“还不错。”

轻松的回答很难让对话继续下去，小松于是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。

“不问问我做了什么吗？”

“好吧，”轻松笑了笑，很听话地问他：“你今天做了什么，小松？”

“想你。”小松不假思索道。

“你很会说一些花言巧语。”轻松不想承认他对这些花言巧语很受用，问道：“难道你今天没有上课？没有在课上偷偷看漫画？没有捉弄哪位可怜的同学？”

他伸手拉住小松，身体前倾去闻对方身上的味道，“恐怕还喝了橘子味汽水。”

“我只是在想你的时候顺便做了那些事，它们在想你这件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。”小松也弯下腰，好凑得更近些，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，你呢？”

“我也想你，在工作的时候，只有一小会儿。我本不想开小差，但没有忍住。”轻松的语气略带遗憾，好像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，“我想了你一分钟，但之后花费了三十分钟来检查文稿，发现两处标点符号错误和一个别字，都在想你的那一分钟里造成，这实在很不划算。”

“要我说，这种程度的错误完全可以被原谅，”小松说：“的确不划算，你本应该用那三十分钟来想我。”